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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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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

褚昭禾睜開雙眼,已經是幾個時辰後了。

她的手腳被捆住,嘴也被封住,馬車上還有一人在她身旁,手中拽著捆她的繩子。

“嗚——嗚——”她掙紮兩下。

那人轉過頭來,兇道:“老實點。”

褚昭禾認出來這人,正是之前在國公府門口遇見的。

當時,她準備回國公府裏取東西,誰料還未回去,路上便遇到了兩個奇怪的人,先是假意感謝她,說她是個好人,給他們施粥吃,才保住了性命什麽的。

褚昭禾明顯察覺到這兩人有問題,她轉身欲跑,卻不料其中一人用手中的棍子打了過去,她瞬間沒了意識。

再次醒來,就在這陌生的馬車上面。

前面架著馬車的人聽見了裏面的聲音,大聲道:“有人出錢,讓我們把你送的遠遠的,勸你老實點,也能少受些苦,若是再掙紮,可別怪我們在這裏動手。”

褚昭禾沒在掙紮,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。

那兩人究竟是何人,實力有多少,她還不能全知,更何況他們口中提到,是有人出錢,讓把她送的遠遠的,那人又是誰?

她很想知道這倆人要將她送什麽地方去?只得謹慎著,待時機合適,就逃離開這裏。

想起小棠,她估計還在到處找她,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被人帶走了。

一連多日,她始終在觀察在聽,大概反應到馬車是往南方去。

後來,她才知道,是將她要送到揚州去。

不過這個時候,她還未料到前方等著她的還有更多危險。

一個月後,已經是十一月的天,馬車忽然停了,外面天色瞧著已是傍晚,逐漸要暗起來。

空中水霧濕潤,似乎下著小雨。

裏面看著褚昭禾的人問:“大哥,怎麽停了,前方還有一點路不就到揚州裏面去了嗎?”他記得,那個主子說要將這人送到揚州裏去。

前面的大哥卻是跳下了馬車,對後面的人道:“還送什麽送啊,這已經到揚州了,咱們快逃吧,前面有好多拿著刀劍的人朝著這邊跑,不跑還等啥呢,反正咱哥倆任務算是完成了。”

“什麽?”這人也掀開簾子瞧見前方果真有許多人拿著刀劍朝她們這邊來。

兩人迅速將褚昭禾推下馬車,用刀子將她捆住她腿和胳膊的繩子都割斷了,嘴上堵住的東西也拿開了,道了句:“三小姐,我們也是收了別人的錢做事的,實在是對不起,上面的主子我們惹不起,你也趕快跑吧。”說完,便原路返回,架著馬車往北逃走了。

馬車極速奔走,他們念叨著:“知道這個任務將人送到這裏有危險,沒想到那麽危險,咱哥倆還是回吧。”

“大哥,我們回哪去,還去京中嗎?”

那大哥搖了搖頭道:“還回什麽京啊,你當那幾個主子是好惹的,我可不想再在他們手底下討飯了。”

馬車疾馳遠走,褚昭禾暗自想著,他們頂上的主子到底是何人,他們惹不起,難道是京中他們惹了什麽府裏的人?

她又瞧見,那邊拿著刀劍往這邊來的人好像在追殺什麽人,仔細一看,那不是魏謹暄嗎?

她迅速躲在一旁草堆裏,待魏謹暄靠近時,她伸手迅速將他拉過來,兩人又躲到後面的大石頭背面,又趁著不註意慢慢挪著步子,想甩開那群人。

“昭——”魏謹暄看見褚昭禾,有焦急擔憂,但卻沒有驚訝,仿似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裏一樣。

褚昭禾迅速將手伸到嘴邊,示意魏謹暄這個時候別說話。

兩人小心翼翼的躲著那群人。

褚昭禾重生以來,就沒與魏謹暄這樣靠近過,她聽見了很響的心跳聲。

本以為是她自己的,還想著搶壓下去讓自己淡定些,免得這聲音被魏謹暄聽見。

卻不料,聽著聽著,才反應過來,那心跳聲是從魏謹暄身上傳來的。

小雨淅淅瀝瀝,魏謹暄將外衫脫下,披到褚昭禾身上,褚昭禾明顯感覺到,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臉與耳角微紅。

想來,他這樣靠近她,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
魏謹暄不敢看她,想讓自己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,可他卻能嗅到,褚昭禾身上與發間,有著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,總讓他想起梅苑的落雪與紅梅。

他輕皺眉頭,擔憂在這揚州城外,能否護住褚昭禾不出事。

魏謹暄前些日子從京中出發,到了這十一月間,總算是到了揚州城外。

可還未等他踏入城門裏,見有一群人立在馬車前方,瞧著就好像是在此等著他的。

本以為是揚州城中官員或是百姓在此,等候京中巡查之人到來的,誰料待他下了馬車準備過去時,系統提醒他:【魏謹暄,你別過去。】

“怎麽了?他們不對勁嗎還是?”魏謹暄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,但還是停下了步子。

系統沒有回話,對面的人卻是從腰間拔出了刀劍,對魏謹暄道:“魏禦史,怎麽不敢過來?”

“你們既知道我是陛下派遣來巡查之人,怎敢在此攔我?”魏謹暄索性直接問,“你們就不怕丟了你們的官位嗎?”

那些人的頭子道:“攔的就是你們這些朝中來的人,更何況,我們又不是什麽官員,怕什麽丟官。”

“你們不是官員難不成是山匪不成?”

“魏禦史果真聰明,我們就是山匪,攔了你們又如何,實話說吧,我們可是來殺你的。”

魏謹暄聽了這話,怒道:“一群山匪還敢在此劫殺朝中官員,真是不要命了,待我入城去,定要讓那城中官員好好治治你們這些山匪。”

“你太天真了,魏禦史,你就那麽確信城中官員會聽你所說?”他們笑笑,又道,“看來魏禦史你是個不要命的,竟還想著入城去,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?”

魏謹暄指著他們道:“朝中官員你們也敢殺,若是我們告到陛下那邊去,你們這些山匪一個都跑不了。”

“他們不會知道的。”那頭子伸手示意,“因為今日你會死在這個地方,京中便沒人知道你死的真相了。”

系統開口:【魏謹暄,快跑。】

魏謹暄明白,這種時候不是逞能的時候,便聽了系統的話,跟旁邊幾個護衛一起跑起來。

他跑的過程中,手中始終抱緊重要的包袱,裏面裝著任命的令牌等一些重要物件。

小雨仍舊落著,魏謹暄跑著躲著,系統忽然道:“魏謹暄,我好像感應到褚昭禾也在這附近。”

魏謹暄以為自己聽錯了,道:“什麽?不可能吧,系統,昭禾姑娘她此刻不是在京中施粥嗎?她怎麽可能會來這裏?”

但系統仍是說感覺越來越靠近褚昭禾了。

魏謹暄驚訝不已,反覆想著她怎麽會來這裏?

直到褚昭禾伸手將他拉過去,兩人躲到一旁。

趁夜,兩人慢慢踱著步子,避開那群人,可那群人仍是不依不饒的,嘴裏喊著:“今日,務必讓他有來無回。”

兩人躲了好幾個時辰,卻還是被發現了。他們舉著刀劍朝他們砍來,兩人又迅速跑起來。

小雨逐漸大起來,黑夜裏藏滿了危機。

那山匪頭子一臉壞笑道:“魏禦史來這裏,怎麽還帶個姑娘,瞧這姑娘水靈的,要不你把這姑娘交給我們,我們考慮留你個全屍如何?”

說著,那幾人圍住了他們,還伸手要去拽褚昭禾,褚昭禾使勁推開他們,越推他們越起勁道:“這還是個烈女子,我喜歡。”

褚昭禾嫌棄極了,推開道:“滾開!”

魏謹暄為護住褚昭禾,被人刺了兩刀,血液蔓延出來,他忍著痛,拉著她,往前擠著跑。

不料一個腳滑,兩人都沒站穩,滾了下去,魏謹暄丟了手中緊緊護著的包袱,將褚昭禾牢牢抱緊在懷裏護著她。

待反應過來,兩人跌落在山崖底,因著一棵樹的攔住,沒讓他們摔在地面。

“魏公子——魏公子——”褚昭禾受了點皮外傷,但魏謹暄卻是越來越嚴重了,他吐著血,望了她一眼道:“還好——還好你沒事——”便要暈過去。

“魏公子——魏公子你別睡過去,謹暄——謹暄——”她坐在那裏,四周漆黑一片,她伸出手去觸碰,將他抱在懷裏。

她聽見他說:“火折子,在我懷裏。”

褚昭禾迅速摸到了火折子,點燃,附近才亮了起來。

她這才瞧見魏謹暄臉色蒼白,身上到處都是傷。

“謹暄——謹暄——”褚昭禾一時不知怎麽辦,一邊喚他,一邊用手摸到傷口處,試圖止住血,眼淚不自覺落下。

夜晚的山崖底,大雨滂沱。她沒辦法帶他上去,只得著急著四處望著,想尋一個遮蔽處。

看到附近有個山洞,她便站起來,將魏謹暄一點一點拖著帶到山洞裏面。

山洞裏有些幹柴,她趕緊拿火折子點燃,燒起了一攤火。

魏謹暄狀態很不好,不斷咳出血來,意識也迷迷糊糊的,喊著好冷,嘴裏小聲蹦出幾個詞:“昭禾——冷——空調——暖氣——冷——暖——暖水袋——”

有些詞怎麽她好像從未聽過,只當他說的胡話。

她將魏謹暄方才披在她身上的外衫取下,撕成布條狀,給魏謹暄包紮那些傷口止血。

之後想起什麽,一個人拿著火折子出了山洞,她找見了魏謹暄的包袱。

她記得,魏謹暄方才不管怎樣,一直緊緊護著手中的包袱不肯松開,說是裏面放著重要物件,但方才他們落下山崖時,他為了護她,將這東西丟了下來,於情於理,她都該將這包袱給找回來。

褚昭禾將一切收拾妥當,身上的外襖也脫下搭在魏謹暄身上,她坐在一旁烤著火看著他。

到了後半夜,魏謹暄忽然咳血嚴重起來,給他包紮的地方也染紅了布條,不斷的吼著冷。

褚昭禾迅速將他扶起,替他擦著血跡,又在止血的布條之上,又給他再包紮了一層,輕拍著背,但他仍舊顫抖著身子喊冷。

“昭禾——”魏謹暄似乎清醒了些,但氣息微弱,“我不能這個時候死,我還得……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……”說著又噴出來一口血。

“謹暄,你別說這樣的話,你不能死。”褚昭禾擡袖幫他擦去,急哭著,“謹暄,只要你活下來,我就告訴你一件事。”

“昭禾姑娘,來不及了,我恐怕等不到你告訴我你說的事了。”魏謹暄搖搖頭,嘴角流著血,“只是……只是我也有一件事,必須得盡快告訴你。”

“謹暄,不,你不會死的,你會好好的,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裏的。”褚昭禾哭著搖頭。

“我不是‘魏謹暄’,昭禾姑娘。”魏謹暄喘著粗氣,強忍著疼痛,嘴角的血仍舊流著,“對不起,我是來自千年以後的人,因為出了事故被系統送到這裏來的,可是……”魏謹暄望著褚昭禾的雙眼,濕潤道,“可是我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你了,昭禾,我……”魏謹暄小心翼翼問她,“你……你會怪我嗎?”怪他的突然到來,打亂了兩人的命運。

褚昭禾沒有開口,而是望著他的眼,一滴淚滑落下臉龐。

魏謹暄腦海裏不知為何閃過些畫面,是他與褚昭禾從未經歷的,可他卻明顯感覺到,那就是他們。

他又想起自己好像方才沈睡時也見到了這些畫面,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,然後會回到現代去。

可是夢裏的畫面,是他與昭禾。

正當他沈淪在夢裏的美好時,卻好像有道聲音喚醒了他,那聲音像是系統發出來的聲音,喚他:【魏謹暄,別沈淪在夢裏,快醒來。】

醒來以後,見還在山洞裏,但他如今這樣,卻是奄奄一息般。

他怕自己就這樣死了,褚昭禾還什麽都不知道,便告訴了她那些自己瞞了許久的事。

告訴完這些後,他才松了口氣,但又多了些擔憂。

怕褚昭禾怪他恨他,問他要真正的‘魏謹暄’。

他以為自己等不來褚昭禾的回話,便要抱憾逝去了,外面的雨聲很大,魏謹暄收回視線不敢看她,望向山洞外落下的雨。

雨夜的山洞裏,他聽見褚昭禾問他:“謹暄,你聽過重生嗎?”

他突然就明白了,難怪她不因為他所說的穿越之事而震驚奇怪,難怪對於他穿越過來以後的很多的行為和言語都不覺得怪異,原來,她是重生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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